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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4章 燕雀志2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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賞菜不過是前面的墊橋,淩威帶來的聖旨才是真正的正頭戲呢。

種種賞賜且不贅述,首先,就是寇綺容晉位為妃,補足了四妃之位;赫舍裏貴人晉位為嬪,另得封號“端”;齊貴人得了個封號“恪”;再有就是平答應晉位為常在;馬答應晉位為常在,賜封號“宜”,石官女子(嬋娟)晉位答應,等等。

還有,瑾常在,晉為貴人。

之前說過了,年前最後一次發份例時就已經有了變動,各個該得到晉位的主兒早已心知肚明了,這倒是唯一的變數——不僅旁人驚訝,就連集雲自己也微微訝然,好歹跟著眾人跪下去,沒耽誤了謝恩。

不過,最惹眼的還不是瑾貴人。

除了妃嬪得到冊封,再有就是莊妃所出的三格格、和妃所出的大阿哥終於得了賜名。這也是宮裏的傳統了,只因小孩子容易養不住,常有還沒能熬到序齒就已經夭折了的,所以往往並不是一出生就起名字的。

大阿哥過了今年的生日生日也就滿四歲了,現在終於有了名字了,承衍。

因此別人都不如何,和妃倒成了最得意的。

此時也又一次地率先開口,向集雲道:“這得了如意合菜的就是不一樣啊?真是何等的稱心如意。”

早先集雲疑似失寵的時候,再難聽的話也聽盡了,這兩句根本就不痛不癢觸不到根基,便只靦腆地笑了笑,道:“娘娘就不要取笑嬪妾了,您難道就不如意嗎?”

和妃笑了笑,大約是心情極好的緣故,難得點到為止擡手放過了她,沒再說什麽。

至此也算到了尾聲,等到筵席終於散去,回到了啟祥宮後,就連寇綺容也竟難得感嘆了一聲,“你果然得了幾分聖寵眷顧···這是你的本事。”

集雲不知道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,是不是又拈起酸來,感覺自己現在說什麽都不是很合適,只好一味地傻笑,連回話也沒有。

又格外乖巧地在芙卉的打下手之下服侍著寇綺容卸去了滿頭釵環,解散了頭發——被她這樣殷勤貼心服侍了一場,不知不覺的,寇綺容胸口的那股說不明道不清的氣也就散了,轉換了語氣道:“好了,難為你有心。你今日也累壞了,快回去歇著吧。”

集雲這才告退,扶著綠玉的手回到了後殿。

此時子夜已過,集雲困得已經不行了,洗漱更衣過後,不過吩咐了嬌紅綠玉幾件閑事,話也說得是顛三倒四的,不管人家聽懂沒聽懂,就直接歇下了。

——應幸好她歇得早,還算打了個盹兒呢······

主子寵辱不驚,那是主子的心性過人。

雖然正主兒已經都睡著了,留下的幾個下人倒是興奮得睡不著,在一起短暫慶祝了一番集雲得封貴人的大喜事。由綠玉組織著,又開起“會”來。主子如今不比從前,越發刺在別人的眼中,日後的麻煩事恐怕不會少,他們一個個也都得放亮招子繃緊弦,不能出任何的差錯。

綠玉發表完中心思想,從嬌紅開始,依次表了一番決心,這才算是散會。

今日守夜的是玉竹,因此說完了話,別人都去歇著了,獨她留了下來。

玉竹本來也是個謹慎靠譜的,可是大約是今兒過節,放縱喝了兩盅酒的緣故,沒一會兒,就眼皮兒使勁打架起來。

玉竹無法,只好抱著湯婆子在屋子裏慢慢轉起圈來。

轉到第四圈的時候,玉竹忽然一下子清醒過來——隱隱約約的,只聽見從前殿響起一陣喧嘩之聲,一開始並不真切,漸漸就傳到了後頭,只是吵吵嚷嚷的,仍然聽不太分明究竟是出了什麽事。

等到聲音越來越近的時候,這下不只玉竹,帳子裏的集雲也一下子被吵醒了,索性坐起身來,掀開了簾子就問出了什麽事。

玉竹自然也答不出來,剛想說自己出去問問,嬌紅一頭撞了進來,驚慌道:“主子,承乾宮出事了!”

一面說著,綠玉已經帶人進來掌燈了,整個後殿都“動”了起來。

集雲披衣起身,表情難得很凝重,一邊問來傳話來的是誰,讓叫進來,有話問。

來的是前殿的柳嬤嬤,進來後道了個萬福,還不等她說什麽,集雲迎頭就問,“可是平常在的胎出了什麽差錯?”

老媽媽倒楞了一楞,心裏嘀咕她不知如何曉得的。

水漲船高,隨著集雲步步高升,作為大宮女的綠玉如今也很有了底氣,冷笑一聲道:“嬤嬤,主子問你話呢,你老人家倒楞什麽神兒?”

柳嬤嬤連忙回過了神來,恭敬回話道:“回瑾貴人,還真被您料中了,承乾宮方才持貴妃手記叫開宮門傳了太醫,動靜鬧醒了半宮的人,似乎是平常在有了什麽不好了,現在估計各宮都有了動靜了。”

集雲一邊聽她回話,動作也沒有停,匆匆地起身更衣,也不及梳發了,隨手挽了個纂兒,披上鬥篷戴好風帽,等到柳嬤嬤的兩句話說完了,她也早已收拾妥當,急匆匆的就要出門。

倒是臨轉身之際,忽然想起了什麽,從妝臺上摸了一件瞧不清是什麽的物什,戴在手上了,吩咐只用嬌紅跟著,其他人都留下,這才重新邁過了門檻。

到了前殿,寇綺容也是差不多的打扮,烏鴉鴉的頭發簡單的裝扮,帶了兩三個人的陣仗正要出宮門呢,見她來了,也不過匆匆點了一下頭,道:“你來了?出事了,一起去瞧瞧吧。”

兩人對了個眼神,都知道此去怕是不得善了,神色間不由多了幾分肅穆和凝重。

一路無話。剛進承乾宮的門,寇綺容和集雲的腳下都是一頓——離著雖然遠,但已經能聽到平常在的慘叫聲了。

她們兩個進去的時候,後宮的人幾乎都已經到齊了,貴妃也沒跟她們多說話,兩人緘默地坐下了。

屋子裏的氣氛很是壓抑,彼此和彼此之間都不說話,一是顧不上、再一個氣氛也不對。陸陸續續又有人來,莊妃是到的最晚的一個,雖然也不就是個前後腳,晚也不算多晚,但她還是沖貴妃解釋了一句,說是三格格有些哭鬧,底下人都哄不好,非吵著要額娘看,這才耽誤了一會兒。

貴妃沒敢驚動年事已高的太後娘娘,但肯定不可能不往禦前遞消息,莊妃坐下後沒多久,懿軒也從乾清宮趕來了。

進來後腳下不停,只擺擺手讓眾人平身,又親手扶起了一臉憔悴的貴妃,肅容道:“怎麽回事,那拉氏現在怎麽樣?”

貴妃大約也是睡下了以後又被鬧醒的,未施粉黛的臉顯現出以往不曾看見的老態,但少了些盛氣淩人之意,搖了搖頭,憂心道:“回萬歲,那拉氏的情形···有些不好,太醫方才回話,說可能是要早產了。”

懿軒一聽勃然變色,承乾宮眾宮人下餃子一樣,撲通通全都跪下了。

這也就罷了,貴妃將牙一咬,竟然也跟著跪下了,她是尊位,做此姿態,眾妃自然也都坐不住,紛紛起身避讓。

貴妃不無悲愴地恨聲道:“萬歲明鑒,臣妾一向對那拉氏看重至極,宮中上下也無不悉心照料,在今日之前,日日的平安脈都是胎象穩固、無有大礙,今天忽然出事必有蹊蹺,還請萬歲徹查,還那拉氏一個公道!”

不知為何,雖賞她貴妃之位,但懿軒待伊爾根覺羅氏一向十分苛刻,比對待任何人時都要苛刻,聞言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,情緒不明地淡淡道:“朕還未治你之罪,你倒先支使起朕了?”

貴妃似是沒有想到當著後宮這麽多人的面,皇上竟然半點顏面都不給自己留,不由臉色一白,身子微微晃了一下,有些狼狽地道:“臣妾自知失察,有負萬歲托付。但那拉氏乃是為人所害,還請萬歲主持公道,找出幕後黑手,不使那拉氏蒙冤。”

天子一怒,比起旁人大氣兒不敢喘,集雲倒是沒那麽惶恐,她甚至抽空飛快地掃了一眼和妃和長春宮眾人的神情。只可惜,除了新晉位答應的石嬋娟有些微微的緊張,旁人都是一臉如常與左右並無區別,看不出什麽來。

這半會兒功夫,懿軒也已經在上首坐下了。

隨著他一個手勢,貴妃也才敢起身。

大約是在嘴裏咬了東西的緣故,平常在的慘叫聲不知什麽時候也停了下來,承乾宮陷入了一種詭異而又壓抑的寂靜中。待眾人坐下後,懿軒先傳了孫院判來問過了平常在的情況,便示意貴妃主持審問——像她說的,查清事情,還不幸被害、生死未蔔的平常在一個公道。

服侍平常在的人早已經被押解著分開看管起來了,如今產房那邊是貴妃另派了人在忙前忙後的。

待將那些人一一傳來問過後,她們所說的情況大體都一致。

——今日筵席過半時,平常在便已經有些不舒服了,一開始不過是呼吸有些不暢,後來更有急喘、咳嗽的癥狀。當時服侍在她身邊的是宮女玉娥,本想勸著平常在下去休息的,但任憑她把嘴皮子說破,平常在自己並不放在心上,只說定是殿內人多、空氣不大流通的原因,讓她不要大驚小怪。

玉娥不過是下人,也只好聽命。

誰知道,平常在的狀況卻是越發糟糕起來。

回著話的玉娥忽然膽怯地看向了一個方向,像是怕被對方怪罪,有些磕巴地道:“瑾貴人可以作證,當時···主子曾在殿外碰上瑾貴人之後,因身體不適的緣故,還曾請求瑾貴人攙扶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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